卓局长对办公室的布置主张简单干净，前任局长喜欢盆景，留下一些绿植，卓局长安排办公室主任小常根据大家的喜好，将大大小小的盆景分送到下属科室。

　　小常看着一盆盆绿植搬家，开始有点舍不得，毕竟那都是他精心挑选，每盆花草都各有妙处。继而小常想明白了，他捧着一本花卉大全，对卓局长憨憨地笑道：“局长，请您抽空亲自挑选一下！”卓局长知道小常领会错了，误认为自己喜新厌旧，也笑着说：“新选就不必了，非要存有绿意，就把那盆小橘树留下来。”

　　这样，卓局长办公室唯一的盆景，就是一盆小橘树。橘树虽小，但树干笔直，还挂着几颗沉沉的果子，十分招人喜欢。

　　到卓局长跟前谈工作，有人一眼就发现那盆小橘树。大家背后议论：在众多亭亭玉立的花草中，唯独小橘树幸存下来，可见卓局长对橘树的宠爱。“咱们局长工作品位高，这养的盆景也很独特。”卓局长为人正直，平易近人，想和他套近乎的人，会刻意将橘树捧起来把玩，随口恭维几句。卓局长听后，想解释，但又担心越解释越说不清楚，只好微笑回应：“众人拾柴火焰高，这工作嘛，还不是靠大家齐心协力。”渐渐地，说完工作，还有人请教养花草，他通常会勉强讲上几句养橘树的学问。听者对他的所谓传道，自然又是少不了送上溢美之词。当然，卓局长所讲的那几句，不过是一些常识。

　　这天，小常给卓局长送材料，恰好又有人在跟卓局长谈事情。谈完事情，那人将小橘树捧起来把玩。小常忽然惊讶道：“哎呀，这橘树，怎么好像长歪了？”那人笑着说：“常主任，您多年侍弄花草应该懂的，橘树养在这里，这正是咱们局长的高明之处，树还是歪点好，歪了更有形。”

　　那人走后，卓局长捧起小橘树，翻来覆去研究橘树变歪的原因。小常在一旁思考良久，怯生生地小声嘀咕：“橘树变歪，可能都是大家捧的！”卓局长听后若有所思，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。

　　到卓局长办公室，小常发现卓局长得空爱瞅着橘树端详。“常主任你说，这歪树究竟是好呢，还是不好？”“局长，众口难调，直或歪，都会有人喜欢。”“是啊，树本无心，病树烂树当除，可这歪树，也不可小觑。”“哦，您这么一说，我明白了。”小常看着倾斜的小橘树，当即请示要把这盆歪树拿走，但没有得到卓局长同意。

　　再有人到卓局长办公室把玩橘树，随口恭维“咱们局长品位高，这养的盆景也很独特”，卓局长会摇着头说：“这人和树，的确有相通之处，可这盆小橘，好像不知不觉被大家捧歪了。”“局长，树还是歪点好，歪了更有形。”“是啊，树本无心，对于被捧歪的树，我发自内心不喜欢……”

　　此后卓局长办公室依旧人来人往，但恭维之语却销声匿迹。

　　（高铠 作者单位：江苏省泗洪县纪委监委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