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丨小胜靠智 大胜靠德
五月,春未尽,夏初临。
小山村的菜市场里,青翠欲滴的南瓜苗整齐地摆在摊位上,一旁盛开的南瓜花像橘黄色的火焰,绚烂而夺目。
记得年少时一个周末,母亲急着到地里给玉米施肥,一大早便背着一大背篓的南瓜苗和豆角来到集市上,把菜和我都托付给姨婆照看。
姨婆是奶奶的亲妹妹,她已经在市场里卖豆腐很多年了。
我把菜都摆放整齐,坐在摊位旁等待客人来买菜。来往的人很多,摊位上的菜却无人问津,我开始有些着急。
“阿妹,不着急,慢慢来,万事开头难,有人在你的摊位前停留,你要主动搭话递袋子,才有可能把菜卖出去……”姨婆看出了我的焦虑,便教我一些卖菜的诀窍,我试了一下,还真的开了张,原来卖菜也是需要技巧的。
姨婆很忙,摊位上的豆腐没一会儿就卖出了一大半。我在旁边仔细观察发现,她每次称豆腐前,都熟练地用木杆秤上的小铁钩在袋子底部一角戳几个洞,让一些清水从洞里汩汩流出来,直到水流干,她才开始称豆腐。
“姨婆,您往袋子上戳几个洞干嘛?”在她休息间隙,我忍不住问道。
姨婆笑眯眯地说:“戳洞放水,这可是我卖豆腐的秘诀,豆腐刚出来不久还有一些温热,戳洞可以散热,防止豆腐捂太久而变馊。而且你看啊,客人看你戳洞放水,心里也舒服,觉得你实诚,回购的几率就大。当然,最主要还是质量要过硬,黄豆新鲜,口感好,大家口口相传,自然不愁卖不出去……”姨婆说得头头是道。
我恍然大悟,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。
在我们的摊位不远处,是一位卖姜的老爷爷。他埋着头认真地用竹片把姜缝隙里的泥巴刮掉,然后又拿着一把小刷子轻轻把姜上的泥巴扫干净。清理好的姜像一件艺术品被他摆在摊位上。
来买姜的人络绎不绝,阿公忙得不可开交。
“姨婆,这个阿公直接用水清洗不是更快更干净吗?”我一脸疑惑地问道。
“哈哈,这你就不懂了吧,生姜一旦用水洗,脱皮了会有很多伤口,没过多久就发霉了,只有带着泥巴,保存的时间才能长一些。但是又不能让客人买一堆泥巴回去,所以阿公只能用刷子一点一点地把多余的泥巴扫出去。他也是一个有心人啊……”
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学问,真的让我大开眼界。
“阿妹,你可不要小看菜市场,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,菜市场就是一个小社会,做生意要将心比心,讲诚信,才能做得长久。”
从那时起,菜市场变成了我的小课堂。放假的时候,我喜欢到菜市场里摆摊卖菜,和卖菜的老人们聊天。十来岁出头的我成了很多老人的“忘年交”,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奇闻怪谈、家长里短和人生感言,也感受到了人情社会的冷暖。后来随着学业越来越繁重,我再也没有时间去菜市场卖菜了,但是在菜市场获得的学问让我受益匪浅。
“小胜靠智,大胜靠德。”人生在世如长河入海,决定胜负的,往往不是一关一隘的得失和一时一地的盈亏,而是百川聚来的泓沛。做人亦是如此,那些真正成功的人,懂得换位思考,能设身处地地站在对方角度着想,说话、做事都让人感到舒服,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。
唯有厚道做事,才能收获长远。待人处世坦诚厚道,才是一种大智慧。(大化县纪委监委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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