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|吃豆腐圆
甲辰龙年春节转眼已过,在离家返城时,长辈们总会习惯性地要往我车的后备箱里装上各种“土货”,生怕我会挨饿一样,恨不得要把家里的鸡、鸭、猪肉和糍粑、糖粽等都带走。然而,在过年众多的美食当中,让我最喜爱的还数奶奶做的豆腐圆。
豆腐圆有“都(有)福”“都富(裕)”的说法,是广西凤山人逢年过节、婚庆家宴必备的一道美食,也是我从小吃到大,刻在味蕾上的记忆。儿时,家里并不富裕,即使像过年这样的大节日,也并非鸡鸭鱼肉都能吃得上,而食材广泛、物美廉价的豆腐圆成为了每家每户餐桌上都能看得见的佳肴。因此,每到大年三十,奶奶总会早早地起来磨豆腐、剁猪肉等等,花上一整天的时间为全家人准备一道美味的豆腐圆。
就目前的市场而言,各种各样的食品琳琅满目,也有现成的豆腐圆可买且不费什么钱,因此我们曾劝奶奶不用再费时费力去做了。但奶奶始终认为,自己做的才是最好的,于是找了个理由,得意洋洋地说:“外面做得肯定没我做的好吃嘞”。事实上,豆腐圆价虽廉,但制作的过程却繁琐,需要一定的耐心和细心。豆腐圆所用豆腐一般为手工制作,用石膏浸泡5-6个小时后,并经过碾磨、过滤、点卤、沉淀、凝固、剁料、包馅、慢煎等一系列工序才能保证豆腐圆既香又嫩。因此,现在的人家一般都不太愿意花费太多的时间精力去做豆腐圆,而选择在市场上直接购食。
时代在变迁,家里的生活条件也在逐渐改善,餐桌上也时常出现鸡鸭鱼肉、海味珍馐等各种菜肴,但豆腐圆始终是餐桌上的“焦点”。每到过年,为了做成豆腐圆,她总会动员全家人一起制作,明确各项分工,让大家手里都有活可干,一下子让整个家变得热闹起来。也就这两三年,我大学毕业出来工作以后,随着跟家人的聚少离多,才开始慢慢地体会到奶奶的良苦用意。一家人不再像小时候能够天天在一起生活,父母、叔伯们为了生计也都外出做工,孙子孙女要么是在校读书、要么是在城里工作,能够全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机会和时间并不多。如果不是为了做豆腐圆,相信一家人特别是年轻一辈也都各忙各的“节目”去了。
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食物记忆。在快节奏的时代,传统的家庭手工美食逐渐被机器流水线取代,如若没有传承,便很可能在这个家里中断消失。对此,奶奶总希望我们能够传承她的手艺,让豆腐圆能够成为一道“传家菜”,始终不忘她那个年代度过的艰苦岁月,并保持勤俭持家、艰苦朴素的家风。
食物一旦被倾注了情感,便会有微妙的、特别的味道。回想起考上选调生那年,奶奶在家人聚餐活动上特地做了豆腐圆以示庆祝。当街坊邻居纷纷夸赞奶奶,儿孙出息可以享清福时,她却淡然笑道:“只要她过得好,能为群众做点实事,有空常回来看看就行了……”时至今日,只要吃到豆腐圆,我便会想起奶奶的教导,亦将带着这份“味道”,用心用情用力做好群众的每一件事,让青春如同豆腐圆一样受人喜欢,好吃而不腻。(南宁市纪委监委)
编辑:杨意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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